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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设想有这样一位法官，他的所有裁决都是根据茶杯里的茶叶做出来的。但是很碰巧，他的所有裁决都是对的。请问，正义得到伸张了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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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己的答案是没有。因为我不愿意将社会公正和个人利益交给神秘的茶叶，况且我们已经有了完善的法律规则和裁判体系。不要法官茶杯里的茶叶给出的正义，那么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正义?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，我们先来思考一下什么是正义。春节期间，“翟不知网”让网上舆情汹涌，但是仔细想想，这个事件受到实质伤害的似乎正是几方当事人。那我们这些似乎毫不相干的人为何会义愤填膺呢?因为直觉告诉我们，这事不公平。

“因为直觉告诉我们，这事不公平”，这句话有两个关键词，一个是“直觉”，对现实生活中遇到的各种事情，我们都会有很好的直觉把握（偶尔会出现直觉冲突，像哈佛公开课《Justice》第一节课中出现的那样；或者直觉不够用的情况）。另一个关键词是“不公平”——凭什么我付出大量时间和头发，好不容易才能拿到的学位，他连“知网”都不知道就可以拿到。在这里我们感受到了不平等的对待。从这件事儿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——正义关乎平等。但是现实生活中，我们有时没有被平等对待，也觉得无可厚非。为什么呢？因为这种区别对待我们认为有适当的理由。

除了平等，我们还能想到什么？惩罚，一个人做了坏事，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。奖赏，一个人对社会作出贡献，就应该得到相应的物质和精神奖励。联系文章开头的例子上，惩罚或者奖励的决定必须是依照适当的程序做出来的，而不是根据茶叶或者某个人的个人意见。再进一步，两个人做了同样的坏事，就应该受到同样的惩罚，而不能因为“他爸是李刚”就免于受罚。

我们先稍微总结一下：第一，正义要求平等——如果人们将要受到各不相同的对待，就必须建立在与这种对待相当的理由之上。如果没有区别对待的适当理由，那就应该以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每一个人。第二，正义的实现需要合理的程序。

我们继续思考。每一个社会事件好像都关乎正义，那么正义为什么这么重要？是因为它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，还是因为它关乎每个人的心理感受？提到正义时，我们往往会想到法律。正义要求对待的一致性，而法律通过规定具体情况下可以做什么保证了一致性。我们还注意到，同样的事实，比如说杀人，在战场上是战功，对刽子手是工作，当然，绝大多数情况下，都是不正义。但是至少可以说明，正义还与情境有关。如果有一个国家，人民长期食不果腹、流离失所，基本的生存需求得不到满足，这个国家一定存在不义。那么，正义也关乎每个人的基本需求，也关乎政治。

正义还关乎社会利益的分配。现在通常认为社会正义要求对某些社会利益进行平等分配，尤其是投票和言论自由之类的平等公民权。它又要求某些利益的分配以需求为基础，以保证每个人都得到足够的收入，得到住房和卫生保健，等等。但它也容许其他资源的不平等分配，条件是人们拥有设法获取更大份额的平等机会。也有人认为，不同社会条件、不同情境下，正义可能千差万别，就明显的非正义达成共识才是务实的作法。

关于正义，你还想到了什么？本周日（3月10日），欢迎大家来聊聊“正义”这个永恒的话题。

以下三段引文可以作为大家活动准备时的参考。

“我们必须通过理智的审思来对感官信号进行批判性考察，才能确定我们目睹的悲剧是否可以成为谴责的依据，才能将不可抗阻的天灾与本可预防而未能阻止的人祸区分开来，才能将我们的视野由对于惨状的单纯观察和施救，转向对于其中不公正现象的深刻分析和解剖。”

“选择理智的审思并不在于它必然能保证作出正确的判断，而在于它能使我们尽可能地客观。……即需要引入远近不同的经历的多种观点和视角，通过站在一定的距离之外来审视自己的感受。这就使得公正的原则可以具有多样性，而不必根据刚性的单一原则来确定；也使得我们可以通过理智来审视包括情感在内的许多不同缘由，以寻求尊重与包容，从而避免理智沦为草率且不当的自负，或者局限于冰冷无情的算计。”

“认识到存在多种合理的，而不是唯一正确的判断原则；强调公共理性和反思，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公理性答案。”

说明：文中观点和材料全部来自《牛津通识读本——政治哲学与幸福根基》和阿玛蒂亚·森的著作《正义的理念》。